金三角的生与死:追寻毒品,英雄和茶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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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三角的生与死:追寻毒品,英雄和茶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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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罂粟种植:“合理”的死循环

  在离邦康仅有50公里的孟连过元宵,放在十年前,可能是一个缉毒故事。而今天不过稀松平常,孟连已经成为了边境特色旅游小镇。

  邦康是佤邦的首府,政治、经济中心。很多人或许还未听过佤邦,但你一定听说过“金三角”,电视里播放的缉毒电视剧里,金三角总是和幕后大BOSS的决战之地,横穿金三角地区的河流,正是湄公河。湄公河发源于我国唐古拉山脉,云南境内称之为澜沧江,之后流经缅甸、老挝、泰国,柬埔寨,最后在越南胡志明市流入南海,湄公河切割出众多悬崖绝壁,形成了大量交通死角,出入不便政令不通,使金三角地区长久以来脱离任何政府的管辖。

  两大毒品产区:金三角地区和新月地区

  而佤邦,是金三角地区军事力量最强的军事自治体。佤邦全名“缅甸掸邦北部第二特区”,是缅甸四个主要自治地区之一,另外三个分别是克钦(以景颇族为主)、果敢(世居现缅甸境内的汉族)和掸邦第四特区(文革赴缅知青为主)。

  中国和金三角地区,可谓名副其实的一衣带水关系,只是这水中常常染上丝丝异色。

  为什么缅甸罂粟蔓延?

  缅甸的罂粟最早是英国人推广开来的,1824年至1885年,60多年时间里,英国殖民主义者连续对缅甸发动了三次侵略战争,最终侵占了缅甸全境,使缅甸沦为英国的殖民地。

  为了从鸦片中获取巨额利润,英国殖民主义者在缅甸大力推行罂粟种植,罂粟花就在缅甸盛开起来,鸦片最终成为缅东北多数山地民族赖以生存的基础经济,为日后“金三角”毒源地的形成奠定了牢固的根基,而其中最主要的贩卖对象就是中国。如《茶叶战争》中所说:茶是因,鸦片是果,鸦片的输入又导致中国白银大量流出,为了银子,中国有了禁烟运动。茶、银子、鸦片的循环,最终引发了鸦片战争。

  缅甸独立后,国名也是叫缅甸联邦,缅族聚集的地方叫省,比如曼德勒省,少数民族聚集的地方叫邦,比如克钦邦,佤邦,掸邦,以及著名的果敢邦,这些地方缅甸中央政府管理困难,历史遗留问题多,所以才造成了各邦高度自治,甚至闹腾独立,想玩独立就得有武力,想要有武力就得有钱,钱哪里来?当然搞毒品最快。罂粟并没有随殖民者一起退出历史舞台,反而和独立武装分子一起纠缠起来。

  50年代第一个鸦片生产高潮,接着出现60年代的“黄金时代”,产量从数十吨上升到200吨左右,发展到80年代初,产量已达700吨左右,1988年增至1200吨,1989年翻一番,产量达2400吨,1991年已突破3000吨大关。

  种植罂粟看似不得已,却也是最为“理性”的选择。

  首先,罂粟的生长周期很短只有四个月,而种植罂粟不需要施太多肥料,对用水的要求也很少,获得的利润却在合法作物的六倍以上,因而成为许多农户在动荡局势下获得足够收入的最稳妥方法。

  其次,收获的鸦片易于储藏,便于农民根据市场行情来售卖。在有的地区,毒贩甚至会根据鸦片的「期货价格」,向农民预付定金,收成之后统一取货。

  最重要的是,种植和收割罂粟,是一种劳动密集型农业,它能给无数失去土地、流离失所的人提供了工作。种植罂粟在技术上对农户要求极低。除了手工播种和在罂粟果上切口收集乳液以制备鸦片外,他们不需要掌握任何专业知识。这使得一片罂粟地足以吸纳当地村落包括老人、妇女乃至儿童在内的几乎所有人参与劳动,让他们获得足以糊口的收入。

  很多烟民对于罂粟的矛盾心理便来源于此:一方面对毒品危害有明确认知,另一方面,又对贫困的生活感到束手无策。除了罂粟,并没有什么更好的谋生办法。于是,罂粟便在这种“合理性”中进入了死循环。

  毒品问题的核心是经济问题

  死循环出现转机,是在1996年,佤邦首领鲍有祥宣布在佤邦管理的区域内实现全面禁毒。为此,佤邦政府首先在首府邦康率先试点,规定在邦康市区范围内,严禁贩卖和吸食毒品,而且在邦康附近10公里左右的区域内禁种鸦片。至2005年初,全邦共烧毁毒品加工窝点6处;在实行逐年分片减种的过程中,强行铲除罂粟苗5000余亩,减种面积达70多万亩,使罂粟种植面由1989年的100万亩减至30万亩。

  除了直接捣毁毒品外,真正从源头上消除毒源的是替代种植。替代种植,指利用农业经济作物和其他产业替代罂粟种植,以逐步削弱这些地区对毒品的依赖,将禁毒行动从“堵源截流”转变为“除源截流”。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其最困难之处,在于与罂粟争夺土地控制权和经济控制权。

  核心,是经济问题。

  经济问题必须用经济手段和方法解决,但涉及罂粟替代,事情就变得复杂而敏感,表面上简单的农作物种植,在实际操作过程中却涉及到国家安全、外交外贸、民族宗教、民风民俗、法律规范等错综复杂的考量。毒品问题对于“金三角”地区而言并不是一个简单的“种与不种”的问题,而是缅甸政府、地方武装、国际社会和当地农民等不同利益群体之间政治角力和利益博弈的结果。

  由于刚实现无鸦片种植,群众生活水平下降和部分边远地区严重缺粮影响了社会的稳定。而农作物种植开发又要投入大量的资金。同时,替代种植通常是一项长期的项目,目前只有部分早种的开始有一些收入,但要增加效益还要等三、五年的时间,所以经济上的困难特别大。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有这么一群人,在前路渺茫时仍然选择来到异国他乡,把时光和热血都撒在这块遍布疮痍的土地上。他们自称“替代人”,是替代种植企业共同的称呼。

  2006年3月,袁毅决定成为“替代人”的一员,和佤邦温高县人民政府达成茶叶种植协议,在温高县建立茶叶种植基地40000亩。除了茶园的种植,佤邦也有古茶园,如果说鸦片是人类在贪欲的趋势下带到这片土地上的恶果,那么古茶树可算是是上天对这片土地最原始的惠顾与恩赐。

  曼龙乔茶厂申请替代种植的文件

  茶和罂粟的争夺之战,又开始了。他从普洱买来良种引种到佤邦,种植9606亩茶园;雇当地居民清理古茶园17000多亩。投钱、找人、找技术,随着茶叶返校进口数量的增加,为了更好地在国内进行销售,又在普洱市成立曼龙乔茶业有限公司。即使做了这么多,四千多万的投入如手捧沙,嗖嗖地流入了历史的累累伤痕中。

  但曼龙乔对于未来,依然踌躇满志。有时袁毅也说不清,明明到了享天伦之乐的时候,为何却还依然要天天为国境那边忧愁。

  替代种植十二年,经历漫长的种植,生长,抽芽,开花,现在终于到结果的时候了。

  英雄的答案

  2月20日,这一天正是元宵。中午一过,就陆续有着盛装的拉祜族村民来到袁毅家,在院子中间摆上篾桌,篾桌四周摆甘蔗和松枝,以迎接拉祜族最大的神“厄莎”来到人间。

  这十二年来,寨子的居民们把袁毅当作了自家人,每年都要和这位替代人一起举行盛大的芦笙舞活动,举办地点三年在寨子里,三年在袁毅家中。时间到两点,每个人都从自己的包中拿出一包糯米粑粑放在门口的台子上,再团团围住袁毅挨个和他握手,好像他是一座能给人带来好运的塑像,非要摸摸他才能沾喜气。他也的确通过自己的努力给更多人带来了福气:稳定的工作,温暖坚固的住宅,有尊严的生活。

  曼龙乔董事长袁毅被前来拜年的村民们围住

  围着篾桌,芦笙舞从早跳到晚,听着芦笙,喝着手里的曼龙山韵,一些看似平常的细节如走马灯般在脑中掠过:

  跳舞的小朋友眼里全是害羞和天真,而不是娃娃兵令人发毛的麻木眼神;村民们的包上绣着“快乐”,而不是祈求“平安和平”;在这片土地上燃放的是绚烂的烟花,而不是枪炮;我们喝的是佤邦原始森林里的一片片纯净的茶叶,而不用担心没有干净的水可以喝。

  关于为什么要以身犯险,关于为什么要继续坚持。这杯清亮的茶,就是答案,就是替代种植带来的美好结果。

  人们总是会选择去遗忘一些东西来保护脆弱的自己,例如战争的伤痛,例如难民的目光,毕竟我们连维系好自己的生活都需要拼尽全力,这是本能,也因此,那些直面深渊,负重前行的人才被称为英雄。

  英雄是奋战在一线的缉毒警官们,英雄也是那些参与绿色禁毒工程,守护禁毒成果的替代人们。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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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品人:周重林

  主编:杨静茜

  编辑:杨春 赵娟 陈朦 罗安然 杨湘

  美编:王天华 熊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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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签: #罂粟 #鸦片 #毒品